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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封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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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相一幹人等也在旁邊站著,魏帝卻只單獨讓盛謙落了座,他臉上表情雖坦然,心裏如何想的就不得知了。魏祀看了一眼,便垂下頭。

“這幾日雪下的大,京城到很少見了。”魏帝遙遙看著大殿門口,不知想到了什麽,嘆了一句。旁邊王福便點頭稱是,太子底下舉著酒杯,“冬狩不久之後,便是春節,可惜兒臣不久之後便要啟程去湖廣,不能伴著父皇一起過節,是兒臣之不孝。”

太子前些日子被魏帝責備,這次冬狩本都沒他的份兒。但到底不知思量了些什麽,魏帝還是解了太子的禁足,如今瞧他這樣說,便也舉起了酒杯,旁邊王福替他斟了半杯,“若你一去湖廣,真替朕解了難題,便是大孝。”

太子似乎在與陛下打啞謎。

有的人心如明鏡,太子犯了錯,如今救錯去了。有的人卻心生怨恨——恨魏帝輕而易舉的放了太子這樣一個大過。

“兄長遠行,當敬一杯。”

魏祀便舉起酒杯,太子看了他這弟弟一眼,皇家的兄弟誰都知道是表面的,而他那事兒最有可能的便是如今有著長公主撐腰的魏祀一脈戳出來的,便笑了笑,“七皇弟如今也快弱冠之年了,為兄卻是長了你一輪多,還記得當年你牙牙學語時呢。”

魏祀不知道他要說什麽,只一笑。

太子便笑了笑,“昨個兒倒聽永寧說你跟盛三小姐鬧的不愉快,還害得人家落入坑中。男子漢大丈夫的,怎可跟個女子計較?”魏祀眉頭一皺,已經感覺事情不對,上頭魏帝臉色也沈了下來。

“老七,怎麽回事兒?”

魏祀還沒開口,太子便已經搶了話頭,“父皇還不知道呢,兒臣還道盛大人都跟你說了——”畢竟盛謙愛女如命的名聲早都傳了出去,太子說這話到不怪,“原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是永寧膽子小,說是那日冬狩,七弟與盛家姑娘起了嫌隙,設了個陷阱捉弄人家。”

魏祀眉頭稍皺,本想解釋。又覺得自己是皇子,父皇無論如何總不會因著一個下臣之女當眾責罰自己。

魏帝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盛謙一眼,他倒是真沒告狀,可如今還沒說呢,眼睛就紅了起來。

魏帝覺得這麽一個青年才俊動不動紅眼有些傷他的眼,盛謙卻不覺得,“前日夜裏小女回來時,發了一夜的熱,只不過如今已經沒大礙了,陛下放心。”

說罷,盛明珠便從位置上微微起身,朝上頭魏帝行禮,“臣女見過陛下,臣女如今已經安然無恙。本是臣女無狀,那日初見七皇子,卻不知那處獵場已經劃分到了七皇子範圍。”

她嗓音溫中帶著少女的爽朗,魏祀卻聽的心中發寒,“也怪臣女,被家中長輩管的嬌縱。原本七殿下那日已經十分嚴重的警告了臣女,便是天王老子也入不得他地盤,臣女卻還想將獵物帶走。惹怒了殿下。”

盛明珠將事情原委講清楚,又被盛謙【暗中】瞪了一眼,委屈的垂下頭。

“小女被臣慣的嬌縱無理了。”

魏帝陰沈著臉,片刻之後又看著魏祀,“老七,你如今年紀漸長,性子卻是越活越回去了。”

魏祀知道父皇生氣的點在哪裏——他只會怪他言語無度,天王老子——盛明珠好似說的無意,可魏帝什麽話入耳朵能記在心裏,他這當兒子的卻也清楚。

到底還是少年,心中有些氣性,“父皇,兒臣並未說過那些話。也並未因獵場之事與她爭辯。”

天家的獵場,便是私下有劃分,可那都是皇帝的,不會在任何人的範圍內。

盛明珠看了魏祀一眼,又被盛謙【瞪了】,忙不疊改口道,“是,陛下,臣女記錯了。那日殿下確實什麽都沒說,是臣女無狀……”她聲音有些委屈。

旁邊王福便湊到魏帝耳朵跟前,講清楚那日的情況,又道柳飛池是如何不肯合作。魏帝眉頭越發沈了,魏祀聽盛明珠說那些話已覺不妥,等在反應過來時,“盛明珠!你……”

“朕還在你跟前呢!”

魏帝聲音提了,靜了下來,又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魏祀,“弱冠之年的兒郎了,居然如此小心恨嫉,與女子勾心鬥角。那般冷的天氣,你讓她活生生待了三四個時辰,還讓你的侍衛故意為難找人?”

“你氣節如此,讓我皇家顏面何存?”

魏帝用這樣的此來形容自己,魏祀想解釋,卻只怕自己說多錯多,便看了眼長公主,她搖了搖頭,示意魏祀不要再說。這時候魏帝目光恰好也移到了那處,長公主便端起酒杯,做喝酒的狀態,魏帝額上青筋起了。

他知道如今兒子們個有各的打算,最親近的從來不是他這個父皇,他早知道,也痛心過怒不可遏過。可每每想到了看到了,卻還是平覆不下來。

“陛下,七殿下年幼,少年人本就是個激情性子。臣那女兒臣也清楚,估計言語不當惹著人了,還望陛下平息怒火——”

他是自己如今最寵愛的臣子,魏帝原先不覺得什麽。可現在卻覺得魏祀有許多想法,旁邊王福順勢出言,“盛大人說得對,七殿下跟盛小姐年紀都不大,脾性來了什麽事兒都由不得自己了,如今大喜的日子,陛下還是莫氣了——”他在魏帝跟前多年,多多少少捏的準魏帝的性子。

又不斷遞給魏祀眼色。

魏祀心中千般不願意,卻還是從座中起身,遙遙敬酒給盛明珠,“那日之事是我之過,還望盛小姐不計前嫌。”罷了便一口飲下酒水。

盛明珠知道他是皇子,如今有了這麽個結果已經很不錯了,眼睛便瞇成了一條縫,沖他一笑故意氣他。

魏祀果然氣急,卻又不能再說什麽,只陰沈著臉色坐下。

——

宴罷之後,魏帝並沒有去任何嬪妃的寢宮裏歇著,而是回了上書房,只有王福伴著他。

宮裏頭燭火亮堂著,魏帝將伺候的宮女都散了下去,又說腿有些酸,王福便跪在榻側,給他捶腿。魏帝仰頭看著深色的穹頂,一時間心中思緒翻飛,又理不出個什麽頭緒。

“陛下為何事而煩憂?”

魏帝揉了揉額,半天後才道,“今兒個這事兒你怎麽看?”

王福笑了笑,“陛下還想著七殿下那事兒。不過是小兒女家鬧騰罷了,能有什麽?”

魏帝搖了搖頭,他說的又哪是這個。也是昏了頭了,居然會問一個太監這種事兒,只可惜管平不在,想到這兒才又問了一句,“管平呢?回來沒?”

冬狩第二日東廠就有案子,已經好幾日沒見到管平,王福一一回答了。

魏帝點頭之後,又道,“明個兒讓皇後賞些東西給盛家那丫頭——”又想了想,盛謙是他捧起來的人,如今是個孤臣,說白了也就他一個靠山,頂了老大的壓力,今兒女兒受了委屈也是因著自己的兒子,道,“再傳朕一道旨,封劉氏為正三品夫人。”

盛謙是一品的侍郎,可蕓娘卻是妾,最高也就是正三品的夫人。阮氏雖是當家夫人,卻也沒個品級頭銜,明著獎了蕓娘,卻是將盛明珠身份再提一提。

“盛謙還在外頭吧,你再去告訴他,說朕原本要封他女兒作縣主。”

王福微微楞了一下,片刻後也都笑著應了。

——

宮裏頭冷風甚大,盛明珠還沒走,瞧著禦花園的錦鯉比旁的地方花色多一點,便多呆了一會兒。

“這宮裏頭的錦鯉比我家裏養的活潑多了?公公,這些都是怎麽養的,有什麽技巧麽?”

養鯉魚的那小太監看問話的是個華服的小姐,便恭謹道,“這錦鯉也有分類,小姐在家是自己養著玩,禦花園的這些奴婢們可都是當主子一樣伺候的——不過這冬日也難養的活潑,為了讓主子們看的舒心,每日都會清理些。”

盛明珠便懂了——皇家還是財大氣粗。

耳邊有股子風刮過,她往前看,卻見是七皇子魏祀正往這裏走,前面上書房,似是要去見魏帝,小太監匆忙行禮跪下。

“見過七殿下,見過柳妃娘娘。”

盛明珠不認識柳妃,便照著剛才小太監說的重覆了一遍。

兩個人離得近了,盛明珠發現魏祀看自己的眼神是隱含著些怒氣的。原本這幾日心中的很多郁節便有些散去——她其實很煩這七皇子,或許也是因為那個夢,她便厭惡看自己眼神如貨物的他。

不過倒不如夢裏,第一次相處他反倒落了下乘。

魏祀看她眉目舒朗,清風月色下又添幾分風姿,眉頭更皺了起來。

“盛家的小姐,今日見了才知名不虛傳。”

柳妃從她身邊走過,身子沒動,只側頭說了這麽一句讓人有些涼的話,也沒讓盛明珠起,很快進了上書房。魏祀也只看了她一眼,很快跟著柳妃進去,盛明珠還有些狐疑,旁邊小太監便跟她解釋了柳妃身份,她做大悟狀,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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